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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生》

作者:高普、孫雪僮/封面繪者:葉羽桐
出版日期:2012-01-10/ISBN:9789862902080/定價:280 元

武俠名家 乃賴、喬靖夫 拍案推薦
★金漫獎天才畫家 葉羽桐 絕佳插畫

--推薦--

武俠名家 乃賴、喬靖夫 拍案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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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面對妖怪鬼魅,這個既恐怖、又充滿浪漫幻想的矛盾要素,孫雪僮和高普,都各自闡發了前人未抒的觀點,從而讓人領略武俠的無限可能。〈乃賴 專文推薦〉

★本書收錄八篇短篇武俠傑作,邀請天才畫家葉羽桐篇篇配畫,共譜明日輕武俠之新紀元。

妖之現,逆而行 超脫即見生死門!
 
他說,他再不能尋回快樂,當他修成人身,就已背負罪惡。就像他無法剝下這身人皮,也無法自罪惡中解脫。就像墜入惡毒的輪迴,一次又一次,不斷地折磨;一點又一點,失去一切曾經擁有的快樂。 
*
斬鬼除妖,替天行道?
你害怕了?
你在胡說甚麼,我幾時怕啦?
一句話,你要不要去?你若不去,那麼我就一個人去。
不去,我不會去,你也不准去──
光憑我們兩人,去了只是找死!

以武俠為經,奇幻為緯,精悍的短篇,想像廣度卻甚大!〈喬靖夫 力薦〉

--作者簡介--

高普
高普,台灣桃園人,自由自在的書寫者。
喜歡想故事多於寫故事,然而一字一句推進,卻是對腦中故事的最大致敬。目前最渴望的狀態,就是讓真實人生與想像中的世界一塊成長,並且互為養分。
近期作品有《魔霧》《新企業神話》《絕地通天》等書。

孫雪僮
第四屆温世仁武俠小說大獎評審獎得主
姓名:孫雪僮(身分證上這麼寫著)。
年齡:可大可小,化妝的時候取決於化妝的技術,不化妝的時候取決於穿什麼衣服。反正又不是相親,用不著合八字是吧?
性別:女,這點從來沒引起懷疑。
籍貫:祖籍東北(不會說東北話),出生在西北(話倒是會說,架就不會打),在東南方混跡十幾年(沒找到地方落戶)。
喜好:游泳(比速度基本不行,比定力那就罕逢敵手,要比嗎?請跟出版社聯絡)。睡覺(這跟屬相有關,應歸類為先天因素)。
作品:還在寫,只要大家喜歡,我打字的速度還是挺快的。粗製濫造?當然不會,雖然不做質量管理很多年了,但品質意識紮根很深。

孫雪僮作品
《斜風細雨不須歸》
《斜風細雨不須歸(貳).濁浪》
《騷江湖》

--試閱--

壹、〈古事紀〉 高普

神使衛療
一條黑龍撲入草原,由右側切開青色大軍的防線,青色大軍來不及變陣,又被左前方另一條黑龍趁隙撲入。幾名將領高聲吶喊,青色大軍豎起一排重盾。
黑龍是一列黑色步兵,著黑甲、執黑戈,行動突躥剽悍之極,黑甲軍萬戈齊發,刺穿了好多青色軍的鎧甲。
兩方人馬殺得天昏地暗。
我站在土丘上,注視著兩軍廝殺,我們從大梁城推進到這裡,已經有三十個晝夜了,然而士兵們的士氣卻依然壯旺。
黑甲軍衝破了青色大軍,由後方繞回頭來衝殺。青色大軍左支右絀,前方的鎧甲重裝兵,尚且被衝出一道缺口,後方全是輕步兵,不是持弓,就是執弩,更加抵擋不住攻勢。
青色軍明顯在潰敗當中,不多時,主陣隊外圍像是被扯碎的棉絮一般紛亂,一絲一點往東方退卻,不到半晌功夫,戰場中的青色已經遠遠少於黑色,大部分都逃散光了。
黑甲軍得勝後,瓦奔將軍喃喃說:「總算勝了這一場,那些該死的陵茲人。」他掃我一眼,露出了豪壯的微笑,「衛療大人,我們終於到陵茲啦!」
陵茲?
不是離茲嗎?
對於他們的語言,我始終都適應不良,甚麼陵啊離的對我來說很難發音,那種從鼻腔裡捲出來的縮氣音,到底是「陵茲」還是「離茲」呢?我只能報以苦笑。
士兵們在戰場上收拾殘局。

我的名字叫做衛療,這幾年隨黑甲軍東征北討,由斜陽城一路挺進到振城、汗丹、大梁,擊潰了這片大陸上的所有部族,前方偉壯的陵茲城,是全大陸最東方的城池,唯有拿下這座城池,我軍才能算真正勝利。
然而我的心中並沒有一絲喜悅。
剛才清理戰場時,我檢查過對方的傷兵,裡頭沒有一個「帶原者」,這說明了這座城池的感染情況並不嚴重嗎?我不知道,這病毒潛伏期很長,一切都言之過早。
「衛療大人,我聽說陵茲城美女很多啊,咱們到時去看看。」瓦奔朝我咧笑。
我暗嘆一聲,瓦奔是個不可多得的將才,用兵速捷勇悍,然而在心性武德等各方面,他終究比不上大將瓦解。瓦解是瓦奔的父親,也是我部族中最著名的勇士,為大王立下的汗馬功勞,何止百件千件。只可惜勇士也是人,也一樣會衰老,所以這次攻打陵茲城的榮耀就落到他兒子身上。
黑甲戰士們軍容鼎盛,發進到陵茲城外,在向陽處如鐵樁一般列著隊,只等瓦奔一聲號令,便即發動攻城。這也是我極不願見到的景況。
瓦奔眼裡散發殺氣,望著陵茲古拙而厚重的城牆,正要號令,從城垣根底下遠遠奔來一匹駿馬,馬上的斥堠大聲呼叫:「陵茲降啦!將軍,陵茲城降啦!」

陵茲城降了?
也許這是一個最好的結果。
陵茲城一降,這片大陸由西到東都可說已經握在大王手裡。我追蹤那些病毒好多年,終於有了一線機會,那些病毒在大地上流竄了三百年之久,我追蹤它們也有兩百多年了,卻始終成果有限。據我估算,那些病毒或許已經快要進入適應期,從無法人傳人,演變為可以輕易的人傳人,一旦這個估算成真,不久終將會爆發大規模的集群感染。
我的行動必須要快!
大軍開進了陵茲城,將這座千年古都,無情的踩踏在黑鐵蹄下。陵茲城的城民與斜陽城完全不同,沒有後者那麼剽勇,在體態和容貌上都有一股清秀的底,薄薄的單眼皮向上斜挑,臉形十分漂亮,然而此刻卻充滿了惶恐。
我和瓦奔和一眾將士往王城馳去,那些曾經高高在上的侯王們,如今就羅列在王城之外,惶惶然有如喪家之犬。
王城裡很美,以一種少見的情調,鋪墊出這個部族獨特的文化風貌。我發現這個部族非常尊重大自然,在一切可揉混自然的地方,都能見到他們的用心。
將士們傻傻看著王城裡的美景。
比這座城池更美的,是這座城池裡的女性。瓦奔受降後,命人在城裡大肆搜刮,將一切金銀財貨、美女珍寶,都集中在大殿前,彷彿這些是可供他揮霍的私產一樣?其中有幾輛車裝滿了黃褐色的竹簡,載錄這座城裡的所有知識。
「這些都是大王要的。」他若有深意的向我眨眼,「你如有中意的就告訴我,我可不列入名冊。」
我平靜的說:「將軍,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他頓了頓,彷彿這才聽懂我的口音,早幾年我的口音經常會引得他放聲哄笑,好像連他們的名字都被我說錯?他笑說:「我早命人將所有鐵兵器繳械,隨時可以運回斜陽。」
「將軍!」
「放心!」瓦奔揮擺手臂大笑,「我吩咐過任何人不得觸摸這些兵器,尤其是鐵製的兵器,必須用油布隔著,包裹妥當後才能運送。」
我怎麼能放心,那些鐵兵器很可能就是病毒的源頭,是這片大陸數百年征戰不休的關鍵,我怎麼能放心!
瓦奔突然止住笑,呆看著從大殿裡走出來的幾名麗人,麗人似乎是部落中的貴族,衣妝極其奢華,不但瓦奔看呆了,大殿外每一個黑甲將士都看呆了。麗人中有一名特別出色的美女,眉毛微蹙,似乎正擔著心事。這不奇怪,這座王城裡每一個人都在擔著心事。然而她的模樣卻特別惹人憐惜,宛如一只憂傷的玉器,融融發著光暈。
「好美……」瓦奔道出了每個人的心聲。
他上前想將美女看個仔細,麗人中有人過來維護,被他一把給推開。他想摸撫美女的臉,我制止他說:「將軍且慢,讓我先瞧瞧她的情況。」我軍每攻下一城,我就會對降者們一一進行檢查,一旦他們有感染的跡象……
瓦奔愣了一愣,失笑道:「有這必要?」
他不懂,這種病毒一旦感染,無藥可救,為了不讓病毒有變異的機會,感染者必須加以撲殺。
就在這一剎那,美女背後的一排伏降者中,有一名男子拔劍撲來,對瓦奔展開攻擊。
那名男子是一名高手,劍身亦十分鋒利短險,瓦奔只來得及拔出一半配劍,劍體「喀嚓」一聲,居然被對方削斷。我軍將士驚叫,男子的劍幾乎快刺中瓦奔,瓦奔反射性的踉退幾步。
瓦奔危險了,倘若他落入對方手裡,整個黑甲軍都會陷入危局。我上前猛拽開他,男子一劍落空,憤怒的向我刺來。其他將士趁空紛紛拔劍。男子凶性大發,一柄劍猛搠向我胸口,我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劍的尖端在我胸前急停止住,發出「嗡嗡」的顫響。
男子力氣很大,但仍然無法掙開我,他在驚怒中帶點狂躁,發瘋似的想撲過來咬我脖子。將士們都衝了過來,又扳又扼的制住男子,將他強壓在地上。後方的美女發出尖叫,聲音裡彷彿充滿絕望。
瓦奔呆看著斷劍,惱羞成怒道:「這人是誰,我要誅殺光他全家!」
我用衣服的袖子包住手,拾起男子掉落的鐵劍,鐵劍上的紋路很美,像一朵雲彩那樣,造型神祕而又邃奧。我凝視了片刻說:「讓我看看他的情況。」
我從懷裡掏出一只小銀盤,銀盤正面刻著幾枚像是「兝」、「兙」字體的圖樣。我按下「兝」字圖樣,將銀盤貼近男子的臉。銀盤一湊近他,登時亮起一圈紅色,照得他眼球一起發紅。
瓦奔茫然的看看男子,又看著我,我冷靜的點頭,他叫說:「把這人給我押下去!」
「不!」美女哭喊撲到男子身上,被幾名軍士拉開,連推帶拽的把男子押走。有幾人小聲說:「他被妖物附身,沒救啦。」
其實不是被妖物附身,這只是一種說法,以這些人的文明水平,我根本無法告訴他們甚麼叫病毒,又為何要這麼對付男子。
這種病毒無藥可救,被感染後只能撲殺。

我在陵茲城的王城內,又找到二十多名感染者,至於王城之外,我只能盡量去找。
在陵茲城待了那麼久,我軍都處置得差不多了,十幾車的珍寶、美人,以及所有貴族們,全部都得帶回斜陽城。
深夜,我靜靜俯視銀盤,望著銀盤上我那張扭曲的臉。陵茲城軍民那麼多,我根本無法一個一個檢測,大王如今已經征服了整片大地,到處都通行無阻,有許多難題解決了,卻仍有許多難題還橫亙在我眼前。
接下來該怎麼做呢,我必須和主人取得聯絡。
「萬星閃耀,主人,衛療在這裡向你請安。」
銀盤緘默不語,有一種遺世而獨立的孤寂。
「主人,你能聽到嗎?我想我找到感染原了。」我深吸一口氣,好能發出我需要的連續喉音,「感染原就是鐵器,尤其是鐵製的兵器,病毒藏在鐵金屬內部,伺機侵入人體。」
我解開油布包,將銀盤在油布包中的鐵劍上橫空掃過,銀盤中央,吐放出一道角錐狀的亮黃色光柱,鐵劍的紋理在光柱中放大。光柱顯像出來的,是鐵劍放大十萬倍的晶體結構,結構中有許多空孔,空孔中有雜質。光柱將空孔再放大,裡頭的雜質若隱若現,十分不容易觀測。
「我先後在首椿、汗丹以及大梁等城,收繳過許多這類鐵器,每當有這類鐵兵器出現,必然會伴隨感染者的出現──所以病毒肯定與鐵兵器有關!主人,你能聽到我嗎?」
半晌後,我沮喪的放下銀盤,好像自己在和空氣對話一樣。自從三十五年前,我和主人最後一次通過話後,我就和他失去了聯絡。我在這片大地就像一名孤兒一樣,默默執行他的命令。我不知道他去哪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再來找我,此刻的我無比孤單。
就當是做記錄吧,我操著主人的話語,比這片大地的語言更加流利十倍:「翼軫王已經平定大地,等回到斜陽城後,我會建議他發動一切可能的預防措施,收繳鐵兵器,集中所有感染者,避免疫情擴大。」我苦笑一下,「這種病毒十分特殊,極難有確切的病徵,我只能把病毒講述成會禍害他們的一種妖物──主人,其餘他們是不懂的啊。」
「你嘰哩咕嚕在說些甚麼?」遠遠有個人說。
瓦奔從大殿外昂仰走來,笑道:「衛療大人,你在這自言自語些甚麼?聲音聽起來好怪。」
我被他嚇了一跳,連忙收起銀盤,從矮几邊站了起來──這裡是王城一處偏僻寢宮,我特別挑選過,為的就是不想有人打攪我──瓦奔來這裡幹嘛?
「你說要城裡的鐵兵器,我們都搜齊了,送來給你。」
原來如此,看著他那張粗獷豪邁的笑臉,我心中有點感動:「多謝你啦,不急在一時的。」
他擺手縱笑,朝寢宮外呼喊,十幾名黑甲兵推板車進入寢宮,把幾口笨重的箱子卸下。「陵茲人很高明,鑄造的鐵兵器鋒銳極了,遠勝過我們的青銅劍呢。」瓦奔嘖嘖讚嘆,「他們還說這些鐵兵器,都是上天降賜給他們的喔。」
上天降賜給他們的,甚麼意思?
「我回去定要薦請大王,多設幾處鐵兵器的作坊才是。」
他不曉得自己在說甚麼,我軍之所以能上下齊心,正是因為不用鐵兵器,受感染的人數不多。否則若像其他部族,從裡到外鬥成一團,這幾年的仗也不用打啦。
我見他不時撫摸自己的斷劍,心中一動說:「將軍,所有鐵兵器都在這了嗎?」
瓦奔的表情似乎有點尷尬:「當然,當然,全都在這啦。」他回頭看著寢宮外,招我說:「走,大人,咱們去找剛才那批麗人,聽歌喝酒去,走!」
我避開他抓過來的手,推辭道:「我倦了,你們去吧,我寧可在這座陵茲城裡轉繞,想點事情。」
他瞠目結舌看著我,好像在看著妖怪,半晌後放聲大笑:「衛療大人,我可真是服了你啦!不過不是『陵茲』,是『臨淄』,齊的『臨淄』!哈哈哈哈!」他向我鞠了一個誇張的躬,吆喝兵卒走出大殿。
我望著他的背影愣愣發怔。

我軍跋涉了好長一個天期,總算從大陸的東方,回到大陸西方。斜陽城的軍民們都接獲了我軍大勝的消息,歡迎的熱情之殷,幾乎快要融化我們。翼軫王親自在王城的正殿外迎接我軍,這是他登上王位後,頭一次以那麼盛大的典儀歡迎僚屬。
這的確是一項莫大的殊榮,瓦奔幾乎沒和眾兵將跪滿在他面前,軒昂道:「大王萬安!」
「列位將軍,列位戰士,你們辛苦了。」他把諸將一個接一個扶了起來。
翼軫王是一名……很難確切形容的人物,他的個子雖然不高,但肩隆胸闊,臉上充溢著無窮威儀。當他那雙鷹眼瞪視人時,就連瓦奔這樣的猛將,都不敢直視他分毫……啊,不對,瓦奔此刻正直挺挺的注視大王,眼神好怪,好像……好像充滿了熱望。
大王朝我頷首微笑,舉手對所有人說:「本王如今既已征服大地,從此天下都是本王的屬國,天下人都是本王的子民,本王爾後必將勵精圖治,讓每一個子民們都能安居樂業,有生有養!」
所有人心情激亢,想到自己建下的功業,都大聲歡呼。他又道:「爾後我族疆域大開,必將繁榮昌盛至千代萬代!」
我隨大軍出征後,幾乎有兩三年沒見到他,他依然是那麼躊躇滿志,彷彿沒人能擋住他的道路。然而他不明白,疆域再大,也只是一顆微塵上的渺小陸塊哪。
「衛療大人,您這趟也辛苦啦。」一名文臣移步到我面前,臉上帶著假笑。這個人名叫黎思,很受到翼軫王信任,留著幾綹深黑色的長鬚。
黎思十分精明,只可惜太過精明了一點,我一直不喜歡他。「這趟東去,妖物都掃蕩光了?」他促狹般的笑著。
「一言難盡。」我淡淡說道。
瓦奔雙眼如冷電一般瞪視我們。
軍士們將各地擄獲的財物珍寶,一一向大王進獻,在見到那名陵茲城的美女時,大王震動一下,吸入了一口長氣。
那名美女臉色蒼白,比她在陵茲城裡更白,更有一股惹人憐愛的魅力。大王滿意的命人將她帶下去。她臨去前,深恨的望了我一眼。
她不懂,這片大陸上沒有人懂,我根本不願意做這些事,可我卻不能不做。
因為我的名字叫做衛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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