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客棧》
作者:姚霆/封面繪者:石榴
出版日期:2010-01-27/ISBN:9789866375637/定價:199 元
第四屆温世仁百萬武俠小說大賞評審獎
看了《投名狀》,不可不讀的太平天國故事!
如此慘酷的屠殺,竟然距離我們這麼近──
「抓住行將崩裂大時代裡倏忽一刻」─小野
「以實衍虛的仿章回小說」─ 張啟疆
作家 資深教育專家─鄒景平 專文推薦
--簡介--
亂世烽煙 城傾之際 驚心動魄的一天
太平天國末日將屆、金陵城破在即
各路人馬藏身這座太平客棧──
容貌殊麗的異姓姐妹
武功震世的三軍總教頭,
臨陣脫逃、匿於衣櫃之中的太平天國檢點小官
太平客棧,即將開始最長的一日──
他們要的是什麼?
『閃閃發亮的不一定都是黃金,光頭光腦的未必都是和尚』
以工筆描繪歷史留白的精巧之作,
崩塌的時代縫隙中,一抹耀眼的俠義之光
--作者簡介--
姚霆
本名吳從霆,一九六一年出生於台北,祖籍江蘇贛榆。大學畢業後歷任裕隆汽車程式設計師、長榮航空程式設計師、上海銀行資訊研發處副理。
在資訊界打滾二十年,長期與無生命的電腦為伍。因感於社會重利輕義之風日盛,遂棄文從武,決定此後二十年將縱遊古今浪跡江湖,搜羅各類俠情義事。將原用以敲入冰冷電腦程式的鍵盤,改敲入有生命的熱血俠義故事。期待自己至少完成十部俠情長篇,《太平客棧》為其中首部。
--推薦序--
白髮。童心∕鄒景平
人生的際遇和緣份真是奇妙,溫世仁先生和作者姚霆先生都是我的好朋友,一個是青春不識愁滋味時期的夥伴,另一位則是網路世界初期結識的網友,而十年之後,這兩人卻因溫世仁武俠小說選拔賽而連結在一起。
溫先生是我大學四年的同學,我們相識於真實世界,他創辦英業達公司之後,一方面透過黃羊川計畫加速推動大西部的建設,另一方面也對同學們照顧有加,就像名重一時的武林大俠一樣,廣發英雄帖,我們畢業二十五年和三十年的大陸旅遊同學會,都是大俠獨力出資招待的。
1999年時,我在資訊工業策進會主持網路讀書會,討論余秋雨所著「文化苦旅」中的四篇文章,姚霆是我們一百多位學友中的一員,雖然很多人中途就因事忙而離開讀書會了,難得的是,姚霆自始至終,全程參與我們的活動。
他的表現非常出色,兼具感性和理性,思維細膩且深刻,寫了好多篇有聲有色的文章。後來他到資策會上課,特別來找我聊天,我才知道他在一家信譽極佳的銀行擔任軟體工程師,雖然從事科技工作,但非常喜歡看書和旅遊,多次陪伴父親或獨自旅遊中國大陸。
去年從溫世仁武俠小說百萬大賞的決選名單中,我看到姚霆在獲獎名單之中,不禁大吃一驚。心想他的銀行工作這麼忙,怎麼會有時間寫文章呢?再仔細看獲獎者簡歷,原來姚霆也退休了,他毅然決然的重拾自己最喜歡的文學創作。
我已經多年不看小說,尤其是武俠小說,這次因為好奇,加上對姚霆的信心,想看看他究竟怎麼調理出這道武俠大菜,才又破禁,沒想到一看就入了迷,對姚霆的說故事技巧,大為嘆服。
寫一本好看的小說,光有想像力是不夠的,還要有充分的知識做後盾,姚霆說:「這部小說字數大約十二萬字,在動筆寫作之前,我參考了超過兩百萬字的歷史資料與前人筆記,因此可以說是在充滿樂趣中完成了『太平客棧』。」,我想這樂趣來自想像力在史實資料中穿梭遊走和奔馳跳躍的收放自如吧!
明朝的大思想家呂坤說:「除了「敬」字,再沒學問。」從小說的佈局、情節發展和人物創造等方面看來,姚霆是以十二萬分的誠敬之心來寫這部小說,他不但參考大量的背景資料,還創造出宮燈大人、咸豐皇帝和四個護主孤兒的奇妙情節,巧妙的嵌入整個故事中,其中的兩位男主角:「于志仁」和「謝太平」,是一陽剛、一陰柔的搭配,陰柔的人收斂沉著,有時比光明坦蕩的陽剛人士,更能發揮出運籌帷幄、扭轉全局的力量。
這本小說情節緊湊,步步懸疑,高潮迭起,讓人猜不到結尾,卻又鋪敘得合情合理,值得一看再看,仔細回味,才不辜負作者精心書寫的苦心,這是一本用心寫的小說,自然值得我們從中仔細思索作者的意在言外之處。
除了刺激與懸疑之外,這本書還寫到許多典故,例如民間起義運動的真因,『同治』年號的起源,我們大概都知道「孟婆湯」和「奈何橋」,但可就不知道還有個「忘川河」吧?讀者不但從武俠故事中得到趣味,還長了見識,武俠小說的價值和地位得以提昇,這是姚霆這本書的貢獻。
其實,最近兩年,我也在研究曾國藩,因為他是1811年出生的,正好比中華民國早一百年,比美國的林肯總統晚兩年出生,我是從曾國藩如何因應局勢和環境變化的角度,來解讀他,而「太平客棧」則用更全面的觀點看官民間的戰爭,包含幅黨、文賢教、捻黨等。這本書讓我對那個時代,尤其是民間起義的團體,有了更周全的瞭解。
很高興姚霆剛退休不久,就有了具體的成果,精心寫出這本「太平客棧」,第一本武俠小說就寫得這麼好,未來不可限量,我們也期待很快就能看到姚霆的下一部大作!
鄒景平
--試閱--
第一章 金陵王氣黯然收
「轟咚!」一聲沉沉的炮響,天京城一天的序幕又是由炮聲開啟的。
中伏天裡,天京城偏東靠近石橋北側,一棟木造建築的客棧大門前,店旗像一束曬蔫了的稻穗般垂懸在旗桿頂端。
客棧位處城東門「朝陽門」內不遠,故名「朝陽客棧」,整體構造為木造長方形二層建築,四周上下共三十間房間,中央的天井外圍設有環廊。
炮響聲對天京城內居民而言,已日漸習慣。自入伏以來每日五更一過,架在城東北「太平門」外龍脖子山麓的炮口便有一枚枚的鐵火球轟入城內,直到亥末時分才暫時止歇,這樣的情形至今已是第
十六日了,但今天的炮擊卻有別於往,因為此時才剛過四更天。
客棧二樓北側的一間房裡,一個虯髯大漢赤條條地大字形仰躺在床。
赤裸漢子聽見炮聲後雙眼立睜,晶亮的眸子盯著屋頂橫樑出了會兒神。
接著又是連著兩聲炮響,這回他很快坐起身子,張開兩張蒲扇般的手掌往臉上隨意搓磨了幾下,便起身套上了內外衣褲紮上束腰綁腿,提起立在床頭的一柄單刀跨出房門。
才出門便一個迴身,抬腿往隔壁隣房的木門上一踹,碰地一響,這間房內床上又是另一個赤身露體的大漢。此人被這一個比炮聲還響的踹門聲給驚得翻身彈起,同一瞬間劍已出鞘。
這個漢子左頰一道明顯疤痕,圓睜著棗子樣的雙目向著門口,長劍斜比護在胸前。
「快,衣服穿好,要攻城了!」踢門的漢子邊說邊又轉身,快速併步跨躍至天井對面向的另間房間,先是側臉貼在門板,靜聽片刻後才又彎起食中兩指指節在門上咚咚咚地輕扣三下,同時開口道:「堂主!堂……」,此時大漢止口,因為虛掩的門「壓」地一聲略開了道細縫。
大漢推開門後環視房內,竟已空無一人一物,遂又大步走回。原來赤身的刀疤大漢此時已著上一身勁裝,提劍正好步出房門,開口道:「四哥!怎麼,堂主不在?」。
此時東北方又傳出了連續的隆隆炮響。虯髯大漢回道:「不在,咱們走!」
刀疤漢子問:「衣服帶上嗎?」
「帶著,」虯髯漢子邊走邊道:「快!太平客棧會合。」
刀疤漢子迅速折回房內取了擱在床頭的一個黑布包袱,搭在肩上後,隨著虯髯大漢離開了這間本來只有他們與堂主共三人住宿的客棧。
天空開始濛濛亮成藍灰色,兩個精壯漢子一前一後離開朝陽客棧。
這時節,天京城內一天裡也只有這個時辰稍涼爽些;待到太陽露臉,只消片刻整個城裡便似火爐烘烤一般。
兩人提氣抄小路往西北快步而行,天際的東北角偶爾罩上紅色閃光,隨著而來又是轟地一聲傳來。
這兩個漢子體形一個樣的精壯一個樣的高矮,留虬鬍的那個慣使雁翎刀,人稱「單刀趙四」;另一個左頰有著一道刀疤的叫趙五,外號「一劍震兗州」,兩人是族兄弟。
趙四年齡三十出頭,比族弟趙五大上五六歲,兄弟倆原來在家鄉團練裡習武,後來為多掙些錢,便兼上了魯南地區的船夫。不巧,三年前黃河大改道,大批船工失了業流離無所;本來趙四平日船運閒暇,總在甲板上舞弄著一把市集裡買來的雁翎刀。有一次,讓一位能武的客商瞧見,利用船運往返的時間裡張口點撥了幾回,自此刀藝更進,當時哪裡想得到有朝一日這身功夫竟能用上,依憑著這身本領竟加入了幅黨起義軍。
趙四加入的那年,已是起義軍造反的第九年了,當時正值改元,同治小皇帝剛即位未久。因為捻黨、幅黨、邊錢會、天地會、白蓮教……等這些大大小小的江湖會黨,看著粵省拜上帝會起義造反,不到三年便攻克南京,遂紛紛「大丈夫應如是」的起而效尤,競相遠江湖而覬廟堂,逼得朝廷左支右絀的調動各省綠營。
朝裡三天兩頭明發上諭,有任何因抗稅、抗糧、抗差、八拜結義等反朝廷團聚起義事件,無分主從一律處死。但這嚴厲的誥諭,也無法遏阻魯蘇交界處這些頓失依靠的船夫,一撥撥地加入了幅黨起義軍。
趙四遂帶著自幼玩在一起的趙五入了幅黨,也還幸這個弟弟對武術也有天份,不僅是趙四在入了起義軍後職位一路爬升,就連原來武藝不高的弟弟趙五亦復如此。
升得快不單因為能力強,那只是三個原因之一,還有一個原因在於:在朝廷接連的圍剿下,起義軍裡職位高者陸續喪命。直到去年三月朝廷傳令,江南漕督吳棠統率八旗滿兵會同魯省綠營合力剿殺,幅黨大當家孫化祥率領受困的幅軍成員突圍;孫化祥最終為了救護屬下而遇難,僅三百餘名武術較佳的成員脫困,所幸兩兄弟也在其中,而這些脫困的隊伍,因地緣關係又轉而加入了位於魯南鳯凰山的白蓮教。
鳯凰山的教友自稱「文賢教」,僅屬白蓮教的支派,但自成一格不受任何教派節制;首領是「槍花」宋繼鵬,長兵器鐵桿梅花槍為其常用武器,一桿鐵槍使將出來便是百名武夫也近不得身。
他手下一名大將「魯南雙錘」司徒伯宇,所持武器是也屬長兵器的流星錘;自四年前文賢教起義後,死在他錘下的清兵真是不計其數。
司徒伯宇除了能武之外,對數字方面卻也特別敏銳,因此有關教務中一些重要輜重採買調度的負責人員,全由他挑派;期中幾回比較重要的採買,司徒伯宇也會親自出馬。
當單刀趙四還是船伕時,那名開口點撥他刀法的客商便是司徒伯宇。與司徒伯宇間那種非教派內的交情,等入了教,倒成了趙家兄弟兩人升遷快速的第三個原因,魯南雙錘希望在教裡能培植自己的人馬。
但就在兄弟兩加入文賢教不過七個月的時間後,漕督吳棠又派遣總兵陳國瑞領兵圍攻鳯凰山,文賢教眾在苦戰兩旬後,除了突圍逃出的數十人外,其餘近兩萬教友全遭屠戮。在清兵清理堆積成數十座屍山的死屍中發現了宋繼鵬,卻不見趙四、趙五與司徒伯宇三人。
這一日為同治三年六月十六日,離文賢教起義兵敗已過十個月,司徒伯宇以及趙四趙五現身天京城,因為他們身負著重大任務。
中伏天剛過,太陽自朝陽門外露了臉,天京城立刻像個大火爐般燥熱,熱氣裡攙雜著腐敗味,城遭圍困至今已五個月了,城內一萬多太平軍至今只能吃些野草樹漿。
城西一帶數百公頃山地,甚至連野草樹木都已刨盡,身子差些的百姓,都在這段時間裡接連倒下。
天京城在太平天國轄下已十一個年頭了,人死不再准用棺木,通常白布包了便結。
上月天王讓天主召喚去了,現在凡事皆由年方十六的幼天王作主,有說作主的是老天王的弟弟洪仁玕,有說是忠王李秀成,實際上城裡誰不知道:這城無論誰作主近日都難逃一破。
大家擔憂的是,俗話是:『兵來如梳,匪來如剃』;如今卻是『匪來如梳,兵來如剃』。有從安慶城逃來的,說安慶破城後,朝廷湘軍是下了屠城令的,無分百姓或太平軍,所謂寧可誤殺不可錯放;城破次日,江水已讓死屍堵塞而不通了。
因此自六月初炮擊開始,清軍還未進城,天京城裡處處便可見到有懸樑的、有投水的,真可謂無處不見屍。城內的腐敗味一日甚過一日,一旦城破便誰也護不了誰了。
趙四才剛過一彎巷子,發覺趙五落在後頭有幾十丈遠,便放慢了腳步,自袖袋裡拿出塊乾雜餅放入口中。
不想就在身側一棟民居大門抱鼓石後衝出一個小男孩,兩手環抱住趙四右大腿哭道:「叔叔,賞口吃,賞口吃!」。趙四全心放在十里外的太平客棧,被這突來的孩童驚嚇了一跳,大罵:「滾開!」,孩子仍然啞聲要求:「叔叔,求求您……」。
趙四見這孩子難纏,於是舉腿往前一扭一蹬,哪知竟然甩脫不去。孩子見有吃的,兩手彷如蟹螯鉗物般一旦抓住了便死活不撒手。
趙四舉起右掌正待往孩兒天靈蓋上擊下,卻已發覺孩子後腦已有一支袖箭射入,僅露出半寸箭尾在外,鮮血汨汨流出。抬頭一看,原來趙五已然跟上,袖箭是趙五發的。
這孩子雖已斷氣,但兩隻手掌仍緊緊抓住趙四右腿不放,五指竟已嵌入趙四腿肉裡。趙四只有貓著腰將他手指一一掰開,孩子才癱軟倒地。
趙四望了氣喘噓噓的趙五一眼,開口道:「省點用!」,趙五會意地點了頭。
兩人吸氣正待再奔,不料,方才那個民居大門內突然撲出一團東西,頓時嚇了兩人一跳。
原來是一個披散著頭髮的少婦,向著躺在地上的孩童飛身撲去。
留言列表